我第一次见到兰芝时。
她身上的气味混着江底腐鱼和潮苔的腥臭。
我忍不住深吸一口。
“你真香。”
兰芝听了,红了脸:“那你愿不愿意……钻进来?”
1
我第一次见她,是在雨后淤泥的池塘边。
她正弯腰捡一团湿布,动作纤细,影子却歪曲着延展到墙头。
我心跳骤停,竟当即求娶。
我母亲一开始没反对。
新婚那日见了兰芝一面,却吓得再也不敢出门。
我不解。
兰芝十五便会弹箜篌,十六饱读百家诗书,十七嫁与我做夫妻,是个好女子。
每天当鸡叫的时候,她就开始纺织,夜夜都不能休息。
三天能织五匹布,绸缎如彩霞云雾。
母亲却还是嫌她慢。
我看见她为了挣家用,每一根指头都泡得溃烂。
母亲又说她不懂礼节。
可我只见她不争不辩,连笑都极慢。
母亲再三劝我休妻。
“东邻有个贤惠的女子,本名秦罗敷。她的体态无人能比,我会去求来婚事,你该尽快把兰芝赶走,不要让她再下来。”
我跪了整夜,膝盖下渗出血迹。
我说:“如果赶走兰芝,孩儿终生不再娶。”
母亲听到,锤着床头大怒。
“我绝不答应!”
我知晓母亲这次是下定决心了。
因为有时夜里,她在床上翻身太重,兰芝就会出现在门外——不进门,只轻轻叩木三声。
母亲便会不敢与我说话。
兰芝总是这样,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。
她在的时候,所有狗都不叫,水缸都不开声。
我回房,见她坐在榻边,用针绣一张看不出轮廓的脸。
兰芝对我哽咽:
“我今不堪受驱使,纵然留下也无益。即可禀告婆母知,及早遣我娘家去。”
我听了,喉头咽哽。
“你可暂回娘家住,我去府衙办差,不久就来接你。”
她低头叠起她的罗衣,语气悲哀。
“君当作磐石,妾当作蒲苇。蒲苇纫如丝,磐石无转移。”
我知道她对我失望了。
但我有苦难言。
她那日离开,一步三回头,影子在地上拖出十余丈长。
我母亲站在门槛边,看着我依依不舍的模样,覆着双目,脸色如土:
“儿呐,你为何非要爱上那怪物。”
2
我沉默片刻,觉得这话愚蠢得可笑。
母亲对兰芝